第五章 投案自首（1 / 2）

傍晚时分，柳诗颜正在家里——准确的说，是在曲昭家里——做晚饭，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警笛声。她吃了一惊，跑出门一看，一辆警车从村道上驶过来，停在了路边。

她看到丁铁和陆小差从车上跳下来，就急忙迎上去问：“怎么样，曲昭他认罪了吗？”

丁铁好像在警车里憋得太久，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回答她的问题的是陆小差：“没有，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杀了他父亲，只说那天晚上他出去是因为别的事情，但是又不肯说到底是什么事……现在还在派出所留置室待着呢。”

“那你们来……”柳诗颜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

丁铁抽了一口烟，说：“有人打电话到派出所自首，说自己才是毒杀曲三旺的真正凶手，所以咱们过来看看。”

“竟然有这样的事？”柳诗颜不由大吃一惊，“向警方自首的是谁？”

“是个女人，叫方琴，也是玄夜村人。”丁铁问，“你认识她不？咱们正在找她的住处呢。”

“方琴？我见过的，她经常跟一个叫家明嫂的女人在一起。”柳诗颜用手指一下说，“她就住在前边不远，要不我带你们过去找她吧？”

丁铁说：“好！”

柳诗颜带着两个警察，来到一幢门口种着两株柚子树的民宅前，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短发女人，穿戴得整整齐齐，正坐在堂屋门口。柳诗颜小声对两个警察说：“她就是方琴。”

丁铁“嗯”一声，朝那个女人走过去。

短发女人一见到两个警察，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就是方琴，你们是来抓我的吧？人是我杀的，快给我戴手铐吧！”她双手并拢，伸到丁铁面前。

丁铁上下打量她一眼，并没有急着掏出手铐，而是问她：“是你打电话到派出所投案自首的吗？”方琴点头说：“是我是我。”

“曲三旺真的是你杀的？”问话的是陆小差。他看着这个中年妇女，一脸意外的表情。

方琴说：“是我杀的。”

丁铁倒是显得不慌不忙，用脚尖把她刚才坐过的椅子勾过来，一撅屁股坐下去，晃动一下身子，把自己坐舒服了，才抬头问她：“你为什么要杀曲三旺啊？”

“因为我欠他的钱还不起。”方琴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利索地回答了一句。

“哦，那你给我们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琴看了这个目光犀利的老警察一眼，告诉他说，大约三年前，她“买码”输了一万多块钱，这些钱都是她老公在外面打工挣回来的血汗钱，她怕老公年底回来的时候骂她，所以就找曲三旺借了一万五千块钱来填这个窟窿，原本打算等过完年自己“买码”赢了钱就还给他。谁知过年之后，她“买码”再也没有赢过，一转眼，就把借来的这一万五千元输光了。

曲三旺找她要债，她就一直找借口拖着不还。后来曲三旺被检查出得了癌症，因为需要钱买药，就把她逼得更紧，可是她还是没有钱还给他。这一回，眼见他病情恶化，很快就要死了，她心里很高兴，有道是人死债消，只要这老头一命呜呼，这笔债她就翻脸不认，就算他儿子找上门来，也拿她没有办法。

谁知前段时间，曲昭从深圳回来之后，这老头的病居然又奇迹般好转，看他的气色，估计这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方琴就有些担心起来。果不其然，那天她从他家门前走过，曲三旺又拦着她要债，还逼她说，如果还不起，就先写个欠条，按上手印，以后让他儿子找她追债。方琴有些着慌，假意答应他马上回家筹钱，过两日就连本带利还给他。

她回到家之后，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一条毒计，觉得只有弄死这老头，这笔债才能逃得过去。于是14日那天晚上半夜里，她悄悄来到曲三旺家屋后，敲他的窗户。曲三旺的卧室在后面，有个窗户正对着后面的菜园。她敲着窗户，把曲三旺从屋里叫出来。

曲三旺从后门出来后问她有什么事？方琴说自己筹到钱了，想还钱给他，不过这边太黑，叫他去那边有光亮的地方数钱。曲三旺不疑有诈，跟着她走出一二百米远，方琴突然回头捏住他的嘴巴，将事先准备好的敌敌畏倒进他嘴里。曲三旺倒在地上没过多久，就断气了。方琴立即把他的尸体背进村子后面的小树林，挖个坑埋起来，然后扔掉作案用的铁锹和装敌敌畏的瓶子，就回家了……

“你说的是真的？”丁铁听她说完，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问。

方琴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人命关天，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确实，这样的事情，是绝不能拿来开玩笑的，尤其是报假警，向警方提供虚假线索，误导警方办案，如果情节严重，那可是要负刑责的。”丁铁问她，“刑责，你懂吧？就是说，有可能要坐牢的。”

“这个我懂……”方琴忙不迭地点头，但目光却闪烁着，不敢看他。丁铁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堂屋门口的水泥台阶上来回踱了两步，忽然回头看着她，问道：“你给曲三旺喝下的敌敌畏，是用什么东西装着的？”

方琴说：“当然是用玻璃瓶呀，就是农药店里常见的那种装农药的瓶子，这么大，这么高……”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你怎么知道那是一瓶敌敌畏？”

“当然知道，瓶子外面贴着标签纸，上面写着呢。”方琴说，“你不会以为我不识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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