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亦非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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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回来了，我也满18岁了，我就和老孙商谈起结婚的事。老孙说：

“我刚回来，什么条件也没具备，你看，自我走后，连这扇墙也塌了一个大窟窿，弄不好，整个屋子都要塌了，必须尽早拆下来用砖头重砌才住得放心。

再说呢，结婚总得置办一些家具，现在真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等我奋斗一两年，我们现在年龄并不算大，你说行吗？

还有，你的阿爸那一关，还得慢慢和他理顺好，尽量不要在他们极力反对的时候办婚事。”

我说：“那好吧，只要时常能跟你在一起，迟早办都问题不大，估计天下会太平了，我们的苦日子我想是已经过完了。”

自从亦非调去公社当交通员以后，他爸妈也为他的婚事操心起来了，他爸妈不知道亦非已当面向我求过婚，竟托人向我阿爸来说亲。我阿爸对于先前托媒来说的两家，因没看到小伙本人，没有答应他们，我妈很希望我能本村结婚，将来她们老了以后，比较有个照应，现在亦非他爸托人来说，阿爸觉也得很称心如意。尤其亦非已经在公社当了交通员，说不定过些时候就能转正呢，所以他极力主张我嫁给他。

阿爸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囡囡，你过了年就18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亦非他爸托人来说亲，我和你妈都觉得无论他本人还是他的家庭都真不错呢，你自己考虑考虑。”

我说：“李亦非有什么好？我才不要嫁他呢。”

爸一听就来气了：“他不好，你想嫁中央干部呀，你自己也不拿镜子照照！”

“中央干部我也不嫁，我天天照镜子，我知道我不怎么样，但孙飞达在乎我。我要等他回来。”

“又是那个姓孙的小子，他回来我也要一刀子捅死他！你吃了他什么迷魂药啊。”阿爸一气就往外走了，他叫我妈做我的工作。

我妈很懂我的心思，虽然对我说了一阵，我不答应，也就没再逼我了。这时我决心很大，死活都要和老孙结婚，我认定现在是婚姻自主的年代，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权决定。那怕阿爸要说脱离父女关系我也不在乎。

过了两天，阿爸换了一种口气对我说：

“婚姻大事虽然现在是新社会，自主恋爱，自主婚姻，但是不能光凭感情用事，要考虑得全面一点周到一点。你年纪轻轻看问题往往不全面的，孙飞达那小子，论他个人，也不能说他不好，可是他生不逢时，这个社会容不得他，这个时代容不得他，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受一辈子的苦呢？”

我说：“什么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天晴久了就会下雨，雨下久了也会天晴，不能凭一时一事，就把人家看扁了。”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愿意嫁给他，你愿意陪他吃苦，成了亲戚了，这事还会连累这个家庭呢，你就不为阿爸想想？”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入党呢提干呢？我能连累你们什么？现在没有揪斗了，你还怕有个孙飞达这样的女婿，就会揪斗你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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