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大清御史：上疏怪吏孙嘉淦》转载请注明来源：雅盛书屋yasheng2.com

三十七

鄂尔泰在东厕之中，可是吐了一个翻江倒海，不亦乐乎，不仅把‘十日醒’吐了出来，把中午吃的午饭也吐了个干干净净。差点没把心肝肺吐出来。直吐了个七昏八素，腿脚发软，方才不吐了，坐在太监端过来的板登上，喘息着骂道：“孙嘉淦这个王八蛋，给我吃的什么东西？这是人吃的么？”

鄂尔泰让太监一路搀着回到钦安殿，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才颤着声道：“孙嘉淦，你这‘十日醒’不是你自己放了姜汁醋酱故意来戏弄老臣的吧。如何是这样的味道？”

孙嘉淦轻轻一笑道：“鄂中堂，我让您吃的东西的确是粥，是今天早上刚刚在家里煮好的粥。这个粥到了皇宫里我叫它‘十日醒’，其实在老百姓家中却叫做‘糊涂粥。’”

乾隆道：“糊涂粥？”

鄂尔泰揉着肚子道：“我看这个名字倒挺贴切，我刚才就吐了个一塌糊涂。”

孙嘉淦接着道：“此粥乃老百姓平日里吃的东西。特别是春荒之年，日日以此粥为食，并非是我孙嘉淦故意做出来的怪东西。我让鄂中堂吃此粥，是让您也尝尝老百姓吃些什么东西？”

乾隆听得认真，不禁又问道：“那为什么要叫做糊涂粥呢？”

孙嘉淦站起走出来道：“皇上。此粥的原料并不固定。大凡到了没什么吃的的时候，老百姓便翻箱倒柜，扫出些陈年米面，加些野菜树叶，弄些瓜果菜蔬。总之是有什么能充饥的就弄什么回来。能磨成面的磨成面，不能磨成面的切成丁，一股脑的扔到锅里。等煮熟了，就是糊里糊涂的一锅粥，所以叫做‘糊涂粥’。”

鄂尔泰这才明白过来，恍然道：“怪不得这么难吃。原来是这么做的。”

孙嘉淦瞧了他一眼，慨然道：“所以说老百姓活得大不易。既要向国家交税纳粮，又要向百官孝敬规费。如果底下的官吏再侵蚀多收、擅抬谷息、私设戥头等，百姓如何能活？若遇丰年，尚可支持，年成稍微不好，就是这糊涂粥也不能喝够喝饱。我孙嘉淦虽然对作诗一窍不通。但民间传说的四句‘糊涂粥’的诗，却记的十分清楚。”

乾隆一听孙嘉淦还会背诗，不由大感兴趣，问道：“你孙嘉淦会背诗便已经不容易，这老百姓家中的‘糊涂粥’还能有诗，更是难得。你给朕背来听听。”

孙嘉淦想了想，然后边走边吟道：“煮饭不如煮粥强，两日变做六日尝；别说糊涂粥味怪，家中已无隔夜粮。”孙嘉淦吟罢，竟有些动情，鼻子也禁不住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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