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戒

“那黑衣女子抬头看了看，我知道黑暗中她并没有看清我的脸，但我却清楚地看到她脸上微微一笑，那是笑容，看起来却充满悲伤，她说道：‘也许你已将我忘记，也许我从未在你心里停留过。’”

“她顿了顿，开始回忆道：‘三个月前，我穿着崭新的衣服，跟着大师姐下了峨眉山。峨眉山虽然景色秀丽，但那却是一个美丽牢笼，牢笼再美丽，只要束缚了自由，再美丽也是枉然。”

“江湖有言：门规最严是峨眉。峨眉派有十大戒律，比如饮酒、偷抢、奸淫、欺骗等，还有一百二十条清规。峨眉派几乎什么样的戒律清规都有，但就是没有杀生这一条。弟子若犯了罪，将受到囚禁、砍手、跺脚、割舌等严厉处罚，最严重的就是处死，由门下弟子执行死刑。这也就是峨眉派门规最严的原因。”

“那是我第一次下峨眉山。”

“没有十八岁，是不许下山的，那时我刚满十八岁，终于可以下山一次，心里可开心了。”

“太阳升起后，我们就向山下走，到了市集已近中午。我们在客栈中打尖，大师姐帮我叫了一碗素面，我坐下来吃面，兴奋得眼睛没法安静下来，仍四处瞟来瞟去，我看到一个男子坐在窗口，斜对着我，正一杯接着一杯不断地喝酒，酒到杯干，豪放不羁，他的年纪并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浓眉大眼，面带微笑，那微笑特别迷人，然而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忧郁的气息，他的微笑，似乎带着习惯性的自嘲，让人着迷。那个男子，自然就是你。”

“你忽然向我望来，看到我正在看你，我忙将视线移开。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对大师姐说，我想喝一点酒，大师姐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说本门规定禁止饮酒，我便不敢再说。”

“大师姐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三十岁左右，虽然时常戴着帽子，遮住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但仍掩不住她的绝色，我是自愧不如的。她一向十分严肃，不苟言笑，具有一种冷冰冰、不可冒犯的威严，你看同来的我的两个师兄，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你就知道她有多吓人了。”

“嘿，这时你却提了一个茶壶，走到我面前，说要请我喝茶，我看了看大师姐，大师姐见你彬彬有礼，便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你往我杯子里倒的，不是茶而是酒，我一喝便喷了出来。呵呵，你轻轻拍拍我的背，说这酒要慢慢品，才能知道酒的香味，不像某些人，连酒都不让喝，一点也不懂得享受，大师姐气得跳起来，拔剑向你刺去，似乎要一剑将你刺死，客栈中的食客纷纷逃离。”

“大师姐从小严于律己，练武勤奋，武功已得师傅六七成火候。峨嵋派的武功，以轻灵迅疾见长，大师姐的剑法轻灵高绝，你空着手，要夺下她手中的长剑并不容易，几十招过后，你们难分高下，客栈中的客人已走得干干净净。”

“我那两位师兄忽然站起来，缓缓向你和大师姐走去，同时出手。”

“我看到他们走过去准备出手时，便开始为你担心，因为我知道这两位师兄虽然年轻，性格保守，谨小慎微，在山上话很少，在师姐面前更不敢多言，给人一种呆子的感觉，但他们的身手，却一点也不呆，他们出手，一个招式大开大阖，有摧山裂石的威力，另一个却用灵活迅疾的猴拳，让人难以琢磨，你不住地倒退，退到窗边，已无路可退，你倒纵破窗而出，同时使出‘七星连诛’的暗器功夫，发出七根银针，大师姐和两位师兄纷纷避开。他们见你逃走，并没有追你，也没有开口骂你，因为骂人也是门规禁忌，他们涨红了脸，连饭也不再吃就各自回房间。”

“我当时不仅没怪你，反而觉得你很可爱，因为你让我品尝了酒的味道而又不会被门规处罚，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想你，我在想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像小孩子般调皮，你喝酒时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帅气，你的神色又为何那么忧郁？整个峨眉山两百多人，其中有一半是男子，却没有一个男子像你这样的。”

“那天黄昏，我和大师姐、两位师兄到市集上采购粮食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我们在一家米店购买了二十石米，让店里老板安排这两天送到峨眉山上，大师姐一摸腰间，发现身上的钱袋不见了，她站着干着急，听那米店老板笑着对大师姐说，轩辕道姑又不是第一次光顾小店了，下次下山再给银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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