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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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巡抚衙门这边，李柱器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打转：“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李卫此时一定拿着众官的具结和布施册子，在写弹劾我的折子呢。”

李不柱想了想道：“大哥不要太担心。地再大，大不过天去；案子再大，大不过钱去！”

李柱器皱着眉头：“又要花银子？”

陈凡荧脸色十分难看：“不出点血，一定是摆不平了。”

李柱器看看自己的三弟：“你说，这回得出多少？”

李不柱道：“我亲自进京，最少带十五万两银子。”

李柱器使劲的摇头：“这是我一年的进项啊，我，我舍不得！”

“钱是王八蛋，去了还会来。关键是保住您现在的巡抚职位。”陈凡荧劝道。

“怎么保？”李柱器一回头盯住陈凡荧：“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帮废物，还号称什么‘无影飞贼’，搞了一夜，那布施册还在李卫手里！现在除了布施册，还有十几个人都具结承认行贿之事。人证物证俱在，这一回我是真栽了。”李柱器又看李不柱：“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不要和李卫在一处做官，哪怕我换个省。你，你非给我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还让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暗渡他娘个屁啊，这一回，倒把我给超渡了。”

李不柱听他四处埋怨，肚里也起了气，但想到目下的情况，强忍了忍道：“目前风急浪紧，只有同舟共济才是，没用的埋怨话就不要说了，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此次进京别的事都不重要，关键要请皇上下旨，把你提到京城去审。”

“我花银子请人劝皇上把我提到京城去审？”李柱器听了这话，更急了：“我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么。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这么大个事，总得有个交待。”李不柱一边思索着一边道。

李柱器却急了：“那总不能把我交待进去啊？”

李不柱抬起头：“我的意思是，怎么着您也得过一回堂吧。”

李柱器的脸在灯光下毫无血色，他大吼着：“横竖是过堂，我他娘的还掏银子干嘛，不如先选块好坟地，死了还有块好地埋。真真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凭你我还是亲兄弟，你就这么给我出主意？你还有没有良心，亏我每笔买卖还是跟你四六开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哪里还有这么分账的？”

李不柱终于忍不住了，白瞪着眼，对李柱器道：“我也没少给你跑腿，没我你能一年十几万两的往腰包里塞？就说这一回进京打点，难道不是按着老规矩，你我四六的掏银子打点？你有当官的本事，我有捞钱的本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就是论良心，你也比我白不到哪里去。”

因李不柱虽然做的是李柱器师爷，但毕竟是小弟，平时对这位大哥还是极循谨的，这一回却扯了面子抢白他，李柱器不由心头火起，将手中茶杯啪的向地下一摔道：“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亏你平日里，哥长哥短叫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