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成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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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四个女孩送到了宿舍楼下，然后相互搀扶着往自己的宿舍楼走。他们不住一栋楼，但是今晚得睡一起了，晃晃悠悠的样子谁都不放心对方能单独回去。

这个点本来应该是锁了门的，可是他们已经是老油条了，也不太会被到点就自动关闭的电子门难住。

张致远明天不用上班，万家和卢雨泽也都没课，只等最后的考试之后离开学校。现在离过年还有多久？或许会想家吧，在外承受不住那些压力的时候总会想家。

只是醉醺醺回到寝室的张致远却难以入睡，万家和卢雨泽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能眠。被子翻动的声音和人体转动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响着，也在无声的诉说着它们需要诉说的一些情绪，一些惆怅。

“都睡不着吗？”张致远开口了，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嗓音很是嘶哑。

“你不也睡不着？”这么呛的口气一定是万家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用想，现在突然发现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压过来了，实在是有些不能适应。”卢雨泽没有跟他们斗嘴，只是直接的表达着自己对于生活，对于毕业时社会扑面而来的压力的感慨。

只是这样的感慨终究也只是发泄些自己心中郁积的怨气，第二天起来之后还是要像往常一样做自己该做的，想自己该想的。

所以他们都睡不着，都在翻来覆去的想要继续说、继续抱怨、继续这青春的肆无忌惮。

“适应不了也得适应啊，总不能一辈子不去面对，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学校里。”此时的万家正仰面躺着，睁着眼睛在这浓重的黑暗中空洞的望着不可知的方向。

张致远静静的躺着不再说话，他已经工作了两个月，他也已经适应了两个月。他学到了很多，也在努力的改变很多，对于家人或者公司的领导来说，这是他的成长，而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堕落。一种精神的堕落，一种本性的堕落，堕落到欲望的深渊，堕落向梦想的远方。

只是这种成长，却是他不得不去做的。

他的思绪胡乱的想着工作，想着以前的工作情况，想着自己以后的工作；他的心情波澜起伏的想着情感，想着以前对安昀的痴迷，想着以后再也没办法和安昀亲近的生活。

人总是在寻找，寻找的是自己想要的，也是自己能够拥有的。可我们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是多么重要的，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张致远害怕自己会有那个时候，所以他想要想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应该珍惜些什么，应该看清些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机会想明白，卢雨泽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打断了他的平静。

“致远，其实……你爸爸既然愿意帮你，我觉得你还是找他帮帮忙会比你现在这样好些。做销售虽说做的好能够赚的钱不少，可是那毕竟不稳定的，而且对个人的能力要求很高。也不是兄弟看不起你，你的性格这么就不是那种能够跟人虚以委蛇的人，更不会在任何时候都能跟人笑脸相迎。让你总是陪着笑脸，你自己不都觉得累吗？”

他的话有些道理，张致远的爸爸也确实能够帮他安排些不错的工作，只是他不愿，也不希望自己走到那一步。

“雨泽，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我跟我爸的关系你们是知道的，而且过去的事情，我也跟你们说过些。所以，那些让我去要他帮忙的话以后不要再提，我不会去做的。”黑夜中看不清他的面色，但是语气中的冰寒却是能让万家和卢雨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不开心，还有那隐而不发的怒气。

只是不知道那怒气是对卢雨泽提起这件事还是因为那过去他的父亲所做过的事。

万家和卢雨泽不再言语，他们感受到了张致远语气中的气愤，也感受到了他本来平静的情绪所起的波澜。

沉默总是让人更容易回想刚发生过的不快，所以这沉默也变得更加的压抑，黑暗中甚至能够听到张致远有些粗重的喘息。不知他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还是把这些愤怒憋在心里发酵出了更多的不忿。

只是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情绪，让整个房间都变得很是尴尬。

“万家，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卢雨泽迅速的转移了话题，把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万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