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北院大王耶律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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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字大旗在烈烈北风之中飘扬着，发出阵阵嘶哑的声响。耶律休哥裹紧了身上的战袍，今年的冬天显得特别寒冷，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的寒冷和所有辽国人心中对耶律瑾离世的悲恸，也是因为在跟宋的战争中，又一年的光阴再次从耶律休哥身边匆匆流过。旷日持久的战争挖掘着每个战士体内的每一丝疯狂和冷漠，人性的丑恶再次让这坚冰覆盖的华北平原显得寸草不生。可是，在寒冷的渤辽城中、熊熊燃烧的长安城下走来的耶律休哥却早就已经对寒冷不再陌生，无论是这寒冷是来自战袍之外还是战袍之内。

抖掉战袍上那坚硬如铁一般的雪花，北方的雪不似南方如沙那么温润，耶律休哥用手搭了个凉棚，观察着远方辽军的哨骑。每天坚持来营中巡视一下是他的习惯，天边挂着的是属于华北平原特有的冬日太阳，算不上是冬日暖阳，它就是那么远远地挂在天边，辐射着令人感到刺眼的光芒，却一点点温暖都不曾放出，就像是人们始终笃信着的神灵，只在人们都死了之后才会悲哀而无能地降临到人们面前。耶律休哥想了想，上个月脑袋被插在旗杆上的杨业是信着什么东西的，萧麒说她很羡慕杨业，因为他有个信着的人。可是耶律休哥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他信的就是萧麒，可对待萧麒，耶律休哥没有像杨业那样的迷信、仰望，尽管以前他对耶律瑾就是这样的，耶律休哥对萧麒则更像是一种爱护，远胜于朋友，可又比相恋稍微差那么一点点，萧麒可以在他的生命中扮演女王，却也可以是公主，柔弱到必须要自己去保护的公主，现在耶律休哥满脑子想着的就是怎么把面前的宋军打溃，让辽国的边境安宁下来。

事实上，这几天他也一直在尝试着这么做。前几天，他率领着辽军和宋军在定州周围交战，宋军被击败，田重进率军退守定州，随后耶律休哥又层层封锁挡住了宋朝的援军。但是他现在听说宋军的另一支援军又来了，这让他总是有点忧惧，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掌握关于那支宋军的任何信息。不过他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至少萧麒没有给他一张阵图然后再配一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怎么添麻烦的文人当监军。

此时，耶律休哥的思绪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打碎，就像是被丢进湖中激起阵阵涟漪的垃圾一样，耶律休哥很讨厌这种感觉，仿佛声波都不再是圆润的造型，而是多边形一样尖锐。耶律休哥抬起头来，顺着那噪声传播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看到一群辽军正在押解着一位宋军战俘往前走着，而那宋军战俘看样子不屈不饶，那张已经被打掉了牙的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辱骂着身边那些辽军士兵的祖辈，漏风的声音演绎的脏话就像是从直肠里飚出来的秽物。耶律休哥不奇怪，连年的战争不停地制造着新仇旧恨，在这样仇恨的轮回之中，辽宋两国的人见面可能除了互相问候祖辈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怎么回事？”耶律休哥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掀起那宋军士兵标志性的范阳笠，耶律休哥看到的是一张很标致的脸，白皙的皮肤看样子是个书生，这个年纪和职业，也就最容易壮怀激烈，这种脸在宋朝的城市中非常普遍。

“回禀将军，我们准备找个宋军来问些情报，但是他的抵抗太强烈了，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们准备把他送回去。”一边的辽国军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虽然耶律休哥经常出现在营中，但是辽军中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耶律休哥前几日才被萧麒封为辽的北院大王，而上一个做到这个位置的人是耶律室，换句话来说，耶律休哥现在已经是辽国最高级别的武官了。

“嗯，看样子是个书生，前几天还礼义廉耻今天就玩起刀来了。真不知道是该怪战争还是怪你。”耶律休哥说完最后一次撇了一下那张宋人的脸，嘱咐道：“送回去吧，别老打别人了，打赢了就有点胜利者的风度。”

“是。”辽军军官点了点头，推着那宋军士兵就要走。

“哼，你这辽人，礼义廉耻岂是你等草原莽夫能懂的？”宋军士兵大骂道，却被身边的辽军军官又一耳光打在了脸上。

“无礼，此乃我国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岂能如此冲撞？”辽军军官教训道。

“好了好了，别打人家了。说不定他们还觉得我们这官名很蠢呢。”

耶律休哥摆了摆手说道。

“耶……耶律休哥……”辽军没有太强的反应，可那宋军士兵却突然怔住了，呆滞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怎么？你要是再说这个名字也很蠢可就没意思了。”耶律休哥微笑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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