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妆未卸，人生凉初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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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上的大红金丝绒布掀起，江文翙神色温雅，缓缓弹奏，琴声清脆，优美流畅，鸽子般飞到房子每个角落。

岳流霜听得痴了。

从古典琴声到西洋音乐，原来都有撼动人心的共鸣之处。像极了江文翙身上中西结合的气息。

“流霜，我会天天给你写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江文翙信誓旦旦：“我每一天会比前一天更想你。”

他低头吻在她的手背，岳流霜手上跟心上微微颤抖。

江文翙是青年才俊，新时代精英，跟岳流霜一样脱胎于旧式家族，却能活出自我跟洒脱，让岳流霜心中倾倒。

宋成在两天后回到冯家，说：“江老爷原只是政府委员，因江小姐嫁给钱逸飞才破格升了虚职，暗中跟革命党有联络，常秘密奔走资助。”

冯夫人心惊胆战：“钱逸飞号称是上海的财神爷，谁知他岳父竟暗中跟革命党牵扯，一旦出事，必然祸及满门。”

宋成附和：“咱们媋儿小姐怎么能嫁给这样人家？”

“不管怎么说，江家只是一般官商人家，不过是仗着钱逸飞的势头罢了。”冯夫人打定了注意，“江文翙不是人选。”

冯尧听母亲说完江家的事，有点后悔：“我已让媋儿跟江文翙过两天去苏州，若是现在改主意，她怕是不肯。”

“你让她跟着江文翙去，不过是为了想跟岳小姐相处。”冯夫人一眼看穿：“我问你，你对岳小姐也那么疯魔吗？”

“母亲。”冯尧心上一凉，“岳家落魄，母亲怕不是也会拒绝我跟她的事吧？”

“我不是拒绝，是劝你慎重。”冯夫人语重心长，“你真以为我是抱着那顽固的门第之见？”

“假设不是门第之见，母亲为何排斥江文翙？”冯尧问道。

“希望女儿嫁出去安宁、衣食无忧，希望儿子能守住家业。”冯夫人回答：“江家不富就算了，还不安分，媋儿会被连累。”

“贩夫走卒，只需能做饭洗衣跟生育的女人。文人书生，只需知书达理、内外周全的妻子，而我，则需要能为冯家添砖加瓦、做坚实后盾的良人。”

“明白就好。”冯夫人盯着他：“你喜欢的人，只能给你爱情。合适的妻子，却能在你和冯家生死攸关时带来扭转生死的力量，你一定要跟势均力敌的人结婚。”

冯尧不再说话，他的心像是六月天沉浸在井水，冰凉透彻。

像所有陷入热恋的少女，冯媋这两天忙着准备行李。她跟江文翙算知根知底，就差一把火候。

听说苏州景致清冷，像极了江南画上的女子，冯媋特意丢下许多艳丽衣服，只拿了稍微素色的裙子。

她心血来潮，破天荒给何杜明打电话询问苏州的餐馆跟景点，何杜明受宠若惊，以为爱情来了，立刻知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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