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章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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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

被大雨浇得湿透的朱高炽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自己的府邸，解大学士跟在后面失魂落魄完全没有了主意。二人跌跌撞撞刚刚坐在了书斋里，一个太监冲了进来大喊了起来：“殿下，殿下！皇上刚刚在长干寺遇到了河堤决口，出寺庙避险的时候和魏元宽将军失散了！”

朱高炽手里的一杯热茶咣当就摔了。

他站了起来，顾不得自己已经全身湿透，跟解学士说了一句：“此时我断断乎不能在此，我点齐家中所有护卫，去城外找父皇，老师你速去文渊阁，锦衣卫也好，羽林卫也好，有多少人带多少人，千万别让赵王和汉王，先找到父皇！”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想着要不要带一把什么利器防身，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扇子，这把扇子，就是慧婕妤刚刚写了字塞给他嘱托他独自打开的那一把。

他环顾四周，解学士已经领命而去，书斋里面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他走过去把书斋的门全部关上，退到了书桌前，打开了那把折扇。

朱高煦拔出了剑，冲着背对他的父亲慢慢走了过去。永别了父皇，这寺门外面站的都是我天策卫的人，只要先杀了你，再矫诏太子谋反，那么这皇位就是我的了！他心底里一阵高兴，握紧了手里的剑，向他的父亲挥了过去……

“魏将军！”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朱棣回身看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向自己砍来，朱高煦闻听魏元宽的到来心中大惊手里的剑顿时失了准心和力道，被依然十分灵活的父亲一闪躲，居然劈空砍到了他身后的香案上！朱高煦大惊失色，想要拔出自己的剑，可刚才那一剑力道太大已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剑深深没入了香案，根本拔不出来。朱棣见有机可乘，乘势拔出了自己的剑，先是一刀砍到了朱高煦的左腿上，左手顺势揪住了他的头发，右手把剑直接架到了朱高煦的脖子上。

“魏元宽！”朱棣大喝了一声。

郁知远从门口狂奔了过来，轻轻摇头，说道：“山门外大约有二三十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朱高煦一听这话便知道，魏元宽和他手下的护卫根本没有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子骗了！他用尽全力大喊了起来：“顾克勇，克勇！克勇！”殿外一阵骚动，呼啦啦冲进来了一大堆天策卫的士兵。最前面的那个衣着明显不同，他惊慌失措地冲进殿来，却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惊慌失措的场景。

汉王朱高煦倒在地上，左腿血流不止，皇上拉着他的头发，用剑抵在了朱高煦的脖子上，二人神色都愤怒到了极点，齐齐望向自己。顾克勇身为天策卫的指挥使虽然曾经随着皇上的“奉天靖难”军东征西战，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父子相残皇上砍了皇子的情形。刚刚汉王带着自己和手下来到这里，也只是说“父皇有难救驾要紧”，现在却变成了这般境况。他刚要说什么，却听得背后一阵子马嘶之声，他回头只见一骑黑影消失在庙门口，却不知道走了什么人。

“克勇，与我拿下这个逆子！”朱棣大喝一声，脸色气的快要发白了。

“顾克勇，你不是跟我说要效忠于我的吗？我许了你兵部尚书的位置，你不想要了？”汉王大喊一声。

顾克勇连忙说道：“汉王，你不能胡说啊！我，我哪里……”他瞬间就明白了汉王的算盘。这个时候，大殿之内只有天策卫一支卫队，自己倒向谁，谁便有了机会。汉王故意说与自己有谋，自己便怎样都洗不干净了，如果自己倒向猜忌心极重的皇上，即便立了功拿下了汉王，也会被多疑的皇上所忌惮——这是把自己硬生生逼上了犯上作乱的路啊！

“天策卫指挥使顾克勇，汉王被恶灵附身，癔症发作，胡言乱语，朕令你与我拿下他，好生看管！”朱棣的眼睛都红了，这个逆子居然玩起了蛊惑人心的那一套！

“克勇，我登基之后，第一个封的便是你，兵部尚书你若嫌弃小了，那么封你为王，封你为王！”朱高煦腿上的伤口血越流越多，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顾克勇站在大殿门口，真真是进退维谷，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到底该选哪一边，握着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连腿也开始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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