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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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初遇

四月初九是大奶奶郑容月的芳辰，她又怀了沈家的第一个金孙，沈夫人高兴，嘱咐合府上下给她好好的庆生。

绮春园早早就搭了戏台子，请了省城吉庆班的昆曲名伶，锣鼓开喧，笙乐齐奏，粉墨登场。郑容月坐在宴席中间，满面春风地招待各位姻亲女眷。

台上唱的是《牡丹亭》，台下聚的是玉堂会；台上缠绵秾丽，台下笑语盈盈。

梁曼荻坐在席间，却食不甘味，她看着台上的杜丽娘，从严守闺中到解放天性再到为情而死，心中百感交集，自伤怀抱。杜丽娘为情而死死而复生终成佳眷，而她梁曼荻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深爱的表哥根本不是她的柳梦梅。

那天她鼓足勇气站在他面前，刚要说出自己的心意。表哥也站起来，先开了口：“荻妹，吴师长刚直清廉，吴公子必定也不凡，会是个很好的夫婿。我祝你们情投意合永结同心。”

她的头嗡地一下，眼前几乎要发黑，强自镇定了心神，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然后落荒而逃。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昏昏沉沉，只记得姨母来过，说她在花园灌了风得了风寒，还喂她吃了药。她只觉得心空了，碎了，世态人情轻如鸿毛。

醒来后就要回家，却被不知内情的大嫂子留下来，让过了生辰再走。

沈家虽然传统一些，却也是随着社会在走的。主人的屋里早就用上电，灯具和家具都是西洋风的，只有服饰还是传统的平城风格。

梁曼荻一身荷粉色洋装自然备受瞩目，夫人小姐们纷纷侧目不说，男子的目光也不经意流连。梁曼荻焉能感受不到，她本心情不郁，又添了几分烦躁，就悄悄离席，想找个清静地。

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但见园门落锁，便唤了扫地的婆子相问。婆子说是上面的吩咐，自己也不知。

梁曼荻喝了酒，风一吹，酒意上涌，便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她心知绝不能在此停留，便疾步回自己住的拢香苑。

一路上踉踉跄跄，绕过绮春园从穿廊转出，不提防竟撞着个人，往旁边趔趄了几步扶住墙。一看是个军官装扮的人，和她年岁相当，浓眉俊眼，个头挺高。

她连忙道歉，扶墙急欲离开。

“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我没事。”梁曼荻努力克制着头晕，却没忍住反胃，偏偏只喝酒没什么心情吃菜，倒也吐不出来什么。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我去叫个丫头来。”对方穿着军靴，脚步声渐渐远去。

梁曼荻身体不适，意识是清楚的。她竭力往前，脚下却越发沉重。

“呦，这是哪位小姐，喝这么多？来，本少爷既然碰上了，就好心送你回去吧。”

梁曼荻一听油腔滑调的声音，便知不妙。她竭力甩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厌恶地说道：“滚开，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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