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路上小心,可不要忘了西街在修缮房屋,堆放了许多杂物,不好走人,最好是莫走这条近路。”
“晓得了,晓得了,玉公子说亲道热,叫人觉得生分不起来啊,哈哈哈。公子也别忘了来镖局取信件,人老了,本该给您顺带过来的。”
........
“谁家的孩子?”
玉倒是没想到推开门将一个孩童撞飞了,倒也不算飞了,脑袋飞到了某个茶桌下,剩下的身子被惊吓住了,不敢动弹,瘫在湿地板上,身子朝着来客。
说戏人没能透过人群瞧见入门是何人,但听到声音,心底对伙计的不满也好、对看客们的诡异也罢,都如旭日初升雾气散去般,缓慢淡去。
孩童没了脑袋,自然没法出声,急匆匆去摸自个儿脑袋,可没眼睛,摸来摸去也看不着方向。
“下回可不要丢了如此重要的事物,不可如此粗心了。”
玉如暖泉般的音色再度跳出,丝毫没有对眼前场景的惊异,也没有进茶楼后的懒散,只是暖,也不叫暖,该是位循循善诱的大哥哥。
说罢便把脑袋按回去,轻轻移动了好几回,待和原样一模一样才松开了手。
“你是哪家的伢子?”
孩童瞪着大眼睛,嘟着小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听不懂,依旧摇头,力道过大,脑袋又飞走了,这回差点飞出了茶楼,好在玉及时掩上门,没让脑袋丢了。
“莫急莫急,跟着我走,我知道你是谁家的伢子。”
玉有出奇的耐心,捡回安上,抚慰着孩童,又牵起他的小手,要帮他找寻父母。
孩童眼珠子咕噜噜转动着,倒像个漩涡,逗人发笑,发丝也如游蛇动起来,或许他在思考,想完后郑重其事点点头,他想出去,它们要出去。
“走罢,我晓得西街有新妇才诞下个伢子,算了算年岁,该是他家的。”
玉刚踏进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牵着个伢子,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伢子的头发很粗,粗到发尖裂开往外吐着信子。伢子的脸很圆很润,胖脸可可爱爱像个蛤蟆,生气会鼓起来,又怕身旁的玉,悄悄瘪下去,一来一回真像个大蛤蟆。伢子的四肢起先很平常,人呀,双手双脚,多了少了都不好看了,他不一样,被牵着的手不敢乱动,可又想马上摆脱,双手双脚哪跑得快,得生出六只手脚才能一溜烟消失在东京。
最好能逃出东京……..
哪怕不死在东京也好…….
玉到没有多余心思,他就一点好,心如玉,叫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没有多余心思。
说好把伢子送还便只有这一个心思。
玉觉得东街人太多,还有举着葫芦柱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的客商,有侠客配着短刃,更有腰间配五色短棍的捕快巡街。
太危险了,要是人挤人时柱子磕到脑袋,短刃毁了脸蛋,短棍敲着了四肢……..
“伢子,我抱着你走。”
玉见孩童没有作声,很自然搂起孩童,还贴心用手掌护住其后背,防止摔了下去。
倒是人太多,真是挤,玉抱起孩童也没发觉有只六角花蜘蛛顺着裤腿掉了下去,人又多,人实在太多了,花蜘蛛原先被踩了,也还能继续走动,踩得多了,哪怕血肉内脏如爆汁般飞去,扁平的蜘蛛依旧还能继续爬。
倒是玉没法子,对路来了位坐轿子的官差,周边都是高头大马护着,看着像位武官,只是坐轿子的武官,头回见着。
玉倒是很温和地给白马让开了道,官差们许是执行任务归来,难免脾气燥,能理解。
玉这一退,轿子是过去了,刚从人堆出来,连牛车碾过去都没倒下的蜘蛛,被他一人一脚给踩住了,抬起脚来只剩下缕黑雾,想钻进旁人的鼻孔中,叫玉拍孩童后背时给拍散了。
过了东街,要是不出城门,便得走小巷子,西街多商贾,老爷们好面子,宅邸自然是幢幢都比上家大,哪还有空余修条大路给闲杂人走?
“走西街,或许还能瞧见包子铺,伢子归家时带包点心慰藉爹娘,不要叫他们愁苦断肠。”
玉想得倒很周到,搂着孩子顺着官道,道宽人稀,人是不多了,数不清的刀啊、剑啊,多起来了。
背刀的、佩剑的、举枪的,见着玉顺着官道直往前,心肝都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有黑衣摸出了个黑丸子,用力砸向地面,滚滚黄烟熏得黑影睁不开眼。
自然,玉为了黄烟不熏坏了伢子双眼,大手从头顶一路抚摸到眼底,嘴里还轻声提醒,“别怕别怕,只是药材混成的烟雾,能驱蛇虫,对人是没有危害的。”
话罢,便有条漆黑的小蛇从孩童发梢间掉落,还未落地,被玉腰间摇摇摆摆的玉笛给敲到了,也化作了雾气,混入黄烟中彻底消散在东京迷雾间。
“什么事,什么事,叫人还能不能好好睡个觉咯!”
“是东门的弟兄拉了警报,据烟雾传来的意思,是有人要对整个东京包括龙城出手。”
“问问是什么角色,可不要是个不出名的乞丐把狗胆吓破了。”
“快马传报,是玉近了龙城。”
“啥?……...靠!把城外操训的吾卫都叫回来,还有在津卫的三十万东京军都拉过来,里莱莱的,真要对上这么号人物,叫人心底都快炸了,真该最后去找个娘们泄泄火,死了也痛苦!”
……...
玉并不知道,只因他今日送个孩童归家没能走寻常路线,便让护津卫的东京司马以及护龙城兵马总司聚在了城头,二人脸上皆是“有死而已”的壮志豪情,直至传令官传来“玉拐进了小巷子”,二人才放下了伪装。
“操蛋!适才我想让手底下三十万守军都冲上去,管他是人是鬼,东京城都屠光去!”
“幸好,刚刚宝马未至,我在玉出手前逃出东京的把握不大。”
二者相互对视,眼底皆是愁苦,玉时不时来一回,他两都想随意找个山头借剿匪的名头自裁了。
真叫人又怕又怕又怕…….
穿过巷子,终在西街找寻到了包子铺。
“玉,又俊俏了几分,有无中意的公子呀?”
“婆婆,这是交州海市走过来的珍珠膏,传言能叫人返老还童,夜间涂抹于脸上,一炷香后用温水净脸,能叫人年轻不少。”
玉倒是不介意他人议论,如他的名字一般,温润如玉。
包子铺婆婆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自个儿卖给玉的包子连坐马车出东京都做不到,更别提远去南海求支珍珠膏了,哪好意思收如此贵重的礼物。脸上倒是很欣慰,越看玉皱纹越是展开,比珍珠膏还要有用,“好玉儿,乖玉儿,你可真是养人的玉啊,要是叫你做我儿孙,八辈子福气老婆子都不换。”
玉将包子塞入伢子怀中,也不急着走,伢子的身世他已然猜着了,早归晚回也不差一分半秒,倒是婆婆年岁已高,守铺子不是力气活,收铺子叫年少人来做都喊累。
在婆婆一顿取笑声中,包子铺收好了摊,玉还从婆婆一堆器具中发现了只死蛤蟆,没声张,习以为常将其丢进了臭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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