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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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斐然走进一家小面馆想随便吃点回学校，一进门就看到熟人，舞伴宋舸和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在吃饭，宋舸他们招呼她一起，苏斐然正想拒绝电话响了，她微笑着摇摇震动的手机又指指楼上说要接个电话就顺着楼梯到二楼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划开手机，是樱井的视频邀请，“苏斐然，我们刚回来，现在在千叶房间，你朋友王一涵太够意思了，带我们去了省博，还专门预约了日语讲解呢！还带我们去吃的水盆羊肉，特别好吃......”

“等一下等一下，樱井君，”苏斐然不得不打断樱井的慷慨激昂，用手遮在话筒旁，虽然这里是角落周围也没人，但毕竟是公众场所，压低声音说，“你说的慢一点，我日语水平有限啊，太快就听不懂了！”

“拜我为师，半年让你突飞猛进！”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千叶凛在旁用中文说。

“好好好，”苏斐然还没顾上搭腔，樱井又继续说，语速果然被他强行压制下来，“苏斐然，你给我们寄的东西拿到了！你送我的书签我实在太喜欢了，千叶那个家伙还想抢走呢，”说着，他朝旁边看了看，“结果没得逞！”

“喜欢就好，”苏斐然微笑，可以考虑摆摊做书签生意了，之前抓高凡他们几个多做了些很是可以派上用场的，“那你们明天去哪？”

“就说问你呢！”

樱井激动的说，“王一涵让我们选是市区转转吃各种小吃或者华山看日出或者法门寺，你帮我们选一下嘛！”

“你们明天几点出发去上海？”

苏斐然问。

“下午5点！”

“他怎么建议的？”

“他建议去法门寺！”

“嗯，”苏斐然笑了，兄弟就是兄弟，“要是去华山看日出，你们得凌晨2、3点出发，很辛苦，而且你们国家东面就是太平洋，估计海上日出都看烦了吧！如果不排斥佛教的话，法门寺是可以去的，释迦牟尼唯一指骨舍利就在法门寺地宫，许愿据说相当灵验，地宫还有一盏保存很完整的汝瓷碗，据说全世界也就不到60个汝瓷碗盏了，这里的那个不仅完整颜色还相当迷人，地道天青色，说一眼千年也不为过，小吃嘛，当然也好了，不过一天你们也是吃不完的，看你们喽！”

“千叶，我们去法门寺吧，许愿灵验呀！”

樱井偏头征求千叶凛意见。

“可许愿如果实现了还得还愿啊，来不了还愿的话还是小吃......”

“就法门寺！”

千叶在旁的声音打断苏斐然，“怎么来不了，想来就来了！”

“对对对！明天我们就去法门寺......”图像开始晃的厉害，手机好像被抢了过去，“你干嘛，还我手机，我还没说完呢......”樱井喊。

苏斐然把手机拿的远些，很快手机里传来千叶凛的声音，视频也被切到语音，是中文，“苏斐然，不是说一个章吗，怎么是两个？！”

苏斐然调整了一下耳机，“好事成双嘛，就送你一对喽！”

“黄的是老挝黄么？”

“是！”

“听雪？”

“嗯！”

“红的是什么石质？”

“寿山红芙蓉！”

“耕云种月？”

“嗯，这两枚石质一般，都是之前刻好的，选了两个，内容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很喜欢！”

千叶凛把玩着这两枚章，老挝黄章身较矮，上面随形是一片叶子，形状起伏舒展，叶脉简洁清晰，和章体极为吻合；寿山上面则趴着一只貔貅，章石通体通红，到貔貅处红粉交融，貔貅头向侧扭着，灵气十足。

苏斐然的刻工讲究，下刀线条简洁利落，章旁边是一方小小的长方形宣纸，两枚印章的钤印并列落在上面，一方朱文，一方白文，看了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两枚印章都是椭圆形，一高一矮，一红一黄，“听雪”，意境悠远，柔软轻盈，“耕云种月”，大气磅礴，超然脱俗，不论章形还是刻工还是内容都让千叶凛透过两枚印章看到苏斐然非同凡响的内涵和绝然超凡的气韵，他甚至可以想象她手握刻刀，认真落刀的样子，“这次出来我什么都没带，我是说，可以送你的东西......”

苏斐然从千叶凛尽力压抑但还是溢出来喜爱的声音里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自己送他的印章，还挺高兴的，本来也不是想要交换什么，“你喜欢就好......”

樱井喊话的背景音打断苏斐然的话，“苏斐然，这个书签太精美了，我想多买些回去送朋友，我把钱转给你你帮我买好不好？”

“嗯，这是我做的，你要买可是很贵的哦！”

苏斐然笑。

“啊！”

苏斐然听到樱井大喊一声，然后是杂音，手机应该是樱井又抢过去，“那怎么做的，一点看不出是自己做的啊，是不是很复杂？”

“不复杂，很简单......”

“那你教教我！”

樱井真心求教。

“嗯，先是粗布剪成你需要的形状，然后上浆，干了之后把写好字的宣纸放在上面，再上浆，再把你喜欢的布给它包上还得上浆粘住，等干透打孔把流苏穿进去就好啦！”

苏斐然说的很轻松。

樱井有点愣，千叶凛在旁听苏斐然说就知道这是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完成的任务，上浆是装裱专用步骤，这个浆的调配就很有讲究，稀了，粘不住，稠了，会起泡，胶水是不行的，用上会把粘连的东西往一起抽，起皱或不平整。再说宣纸上的字，为什么千叶凛想要苏斐然送给樱井的书签，就是这字是苏斐然亲手写的，单说这字，他所认识的人里没有能写这么好的，行书，流畅俊美，优雅古朴，用的洒金宣，在光线下闪着金光，再说内容，一枚书签上是“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另外一枚是“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各分两列书写，左下角钤了一枚小小的方型篆书名章“斐然”，查了半天才知道是出自《菜根谭》，樱井连汉语都不懂，给他岂不是暴殄天物！苏斐然用的包住书签的布也很雅致，一枚是米黄色底上面或深或浅的粉红小碎花，配的粉红流苏，另外一枚是淡灰色底上面浅蓝深蓝的碎花，配的蓝色流苏，书签的精美不是奢侈品高定什么的那种重金砸出来的嚣张而是低沉安静的讲究，一眼看到就是绝对的独一无二，拿在手里就是极致的高雅古朴。

趁樱井没回神千叶再次抢过手机，“书签上的字是出自《菜根谭》吧！”

“嗯，”

“很好看吗，《菜根谭》，”

“嗯，一般，一本书我就喜欢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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