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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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伊把小二哥扶进屋里坐下，让大宝关好门。背过身用茶杯装一杯空间井水，给小二哥灌进半杯。不一会儿，小二哥儿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正靠在程伊怀里。小二哥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头晕的缘故又跌回座位上。

“先别急着站起来，你现在太虚弱了。”

小二哥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多谢娘子。”

程伊笑道：“早上没吃饭？是不是肚子饿了？”

“……我昨晚上也没有吃……”

“可我刚才听掌柜的说，你把饼给了外面讨饭的人？”

小二哥笑了笑，道：“客人剩的饼就是我的晚饭了。不过我看那人实在饿得可怜，快要死了，就把饼给他了。”

这个小二哥还真是……

程伊转身去床边，假装翻包裹，从空间里拿出昨晚上剩的干饼子，想了想又拿出两个煮鸡蛋，回到桌边，道：“昨晚上剩的饼子，不嫌弃的话，吃了好充饥。”

小二哥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却连连摆手，道：“这……我不能要，粮食金贵……”

程伊硬是把饼子和鸡蛋塞进小二哥手里，道：“我们不习惯吃这种饼子。粮食金贵，但是需要送给饿肚子的人。快吃吧！”

小二哥这才狼吞虎咽得吃起来，边吃边说“谢谢”。

程伊仔细打量小二哥，身量纤细、脸颊尖尖，一脸的稚气，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

“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店里干了多久了？”

小二哥吞完一个饼子，此时放慢了速度，回道：“我叫何汉生，家住在晋城西南的何家村。家里只有娘和妹妹。前年春天娘生了一场大病，卖了家里的三分地给娘治病，自此没有了收入，只好来城里找份工。店铺的掌柜们都嫌我太小，不肯要我，好在现在的掌柜的肯收留我……”

“那你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

“一个月二百文。”

小二哥笑了笑，道：“我有地方住、有地方吃，还有工钱可以拿，已经很满足了。娘和妹妹平时做些针线绣活儿，拿到城里来卖，加上我的工钱，勉强能够度日。”

二百文，只够买半斤炭。现在粮价这么高，粮食想必也买不到多少。

客栈掌柜是个葛朗台，给的工钱那么少，干的活却比一般的店小二还多。这宾悦客栈上上下下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店小二，后院应该还有一个厨艺忒差的厨师，所有的活计都是何汉生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做，看今早上那个掌柜说的话，估计克扣工钱和餐饭也是常事，简直是不把人当人。

程伊有心想帮他，却除了一餐饱饭外什么都不能做，萍水相逢，她尚且不了解这个时空，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实在不宜多管闲事。

小二哥何汉生吃了两个干饼子，就停下不吃了。程伊让他把鸡蛋吃掉，他说鸡蛋太稀少，不肯吃。程伊强逼着他吃，他把鸡蛋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笑嘻嘻地道了谢。

程伊询问了何汉生，去哪里能买到现成的衣服，何汉生告诉她，出了胡同一直往南走，有绸缎布庄和成衣铺子。

“娘子也可以让成衣铺子的伙计带着货过来，免得自己跑一趟。”

程伊笑了，这个何汉生真是灵透得很，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穿着实在惹眼，兽皮，木屐子，一出门肯定成为众人围观的焦点。昨日是因为天色已晚，没有人注意他们，白天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那，烦请小哥帮我拿主意吧？我怎么样才能让成衣铺子上门呢？”

何汉生笑了笑，道：“娘子不要着急，等我出去倒脏水桶的时候，跟前面茶馆的小伙计说一声，让他替您去找。他的店里不忙，掌柜的也和气，常常放他出去耍的。给他一个鸡蛋，他肯定蹦着跳着去给您找过来！”

“那就全都拜托你了！”

程伊谢道。

何汉生连连摆手，又问了一些程伊想要选衣服的要求，便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不到，门口传来小二哥何汉生的声音：“娘子，许氏成衣店的大娘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