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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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米国良沿着小溪，飞奔着往下游跑去，你问他是跑路还是干嘛？当然是去找他的发小唐半仙，兜里有钱还不得去得瑟几下子。唐半仙，三十出头，本名唐钧儒他爹希望能有钱又有文才，所以就取的这名字。其实是老光棍一个，嗜酒如命，祖传三代看风水，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个半桶水。骨瘦如材，头发长过于耳，胡子下没于喉，一条黑大褂可以从夏穿到冬，在人家那可谓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到他那，啧啧…人家抓壮丁的都不会抓他，嫌他浪费粮食。如今社会动荡不安，朝不保夕，又有几个还有那等闲情逸致请他看风水，活人尚且不保，谁还去管死人。他的小日子自然也是过得穷困潦倒，猪狗不如，每天只能是对酒当歌，还好前两代给人看风水留了点家底，等他败光了那些家底后，也是一副等着饿死的命。由于前两辈泄露天机太多，家里人丁凋零，只剩半仙一人形单影只。不过也是倒好，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了无牵挂，家里除了几条不嫌弃他穷的老鼠，便无它物。米国良出门后先去镇上打了些烧酒，包了些酒菜，花去半个大洋，捏着散碎铜板，骂骂咧咧往唐半仙家骑马而去，只嫌自己的大洋还没捂热就没了。唐半仙的家不是在村里，而是往村口而下的一条小溪旁边，不一会儿米国良就到了残缺不全的篱笆院前，放任老黑马吃草去了。自己大步迈了进去，“唐老哥哥，”叫的那个恶心。唐半仙，只见唐半仙坐在那举头可望明月的堂屋之中，手里揣着本破旧的《阴阳秘录》连忙藏进怀里，生怕被看见，死死按住胸口。米国良心想，原来外头人传言，他家这传家之宝就是这本破书。于是，呵呵一笑，心生一计。还没等唐半仙看清楚来人是谁，便盯上了他手中的酒坛。流出了哈喇子，两眼一眯，笑到，“难怪今个早喜鹊在枝头呱喳叫唤，原来是米老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你别说这唐半仙谈吐还是有那么一点文绉绉的，毕竟几代人都是有文化的。米国良回答到，“老哥呀你看你这墙壁都没一块完整的，怎么生辉？如何生辉？”

“惭愧，惭愧，”顿时两人哈哈大笑。只见唐半仙破桌烂凳一摆，两只旧碗一放，开口便道，“米老弟请，请上坐。”

米国良也毫不客气，立马坐起了上把位，谁叫咱现在人模狗样，在唐半仙面前，自然也是当仁不让。把酒倒满，酒肉一开，顿时香气四溢，唐半仙便撸起袖子，大吃起来，也没跟米国良客气，他了说啥，问了啥一个字没听进去。虽然唐半仙长米国良几岁，但也是过的命的交情，正所谓是好一对患难兄弟。米国良，摇头道，也罢也罢，等你吃饱喝足再说。便也自己囫囵大口吃起来，巴不得把那半个大洋吃回来。酒过三巡，唐半仙开口了。“米老弟呀，为哥的今日吃的这顿美餐，就是死了也值得，不是个饿死鬼了。可能你觉得哥哥肤浅，但你却不知哥哥有多久没吃上这口肉，喝上这顿好酒了。”

说完鼻子一酸便要放声哭出来。米国良抬手说到，“兄弟，你给我打住，只要你今个肯跟我上燕子洞，我保你每天都有酒有肉，还能娶上个漂亮媳妇，得意的掏出两块大洋，特意晃了晃摆在他面前。”

唐半仙半天回不过神来，死死的盯着那两块大洋，这就好比一个活生生的媳妇摆在面前，看了良久。不一会天便擦黑，半仙燃起了油灯，两兄弟面对面杵着，桌上酒肉已经用尽，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那堆骨头，几只瘦了干吧的老鼠在墙脚分食，兴奋的吱吱乱叫。此刻唐半仙的脑袋摇起了拨浪鼓，“古人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家三代给人看风水已经损去不少阴德，如今让我上山为寇，我怎对的起唐家的列祖列宗，你是想让我绝后吖。我宁愿饿死在这，也不会跟你去的。”

踉跄的站起来就要去撒尿，谁知被米国良一个耳剐子，扇翻在地，一把从他怀里抢了那本《阴阳秘录》撰在手中，借着酒劲就要往油灯上点……唐半仙爬起来就要跟他拼命，怎知道米国良那小子真把书给点着了。哗的一下堂屋里就亮起了明火…扑通，半仙两腿一软摊倒在地，痛哭流涕，“好，好我去便是，可千万别把我的传家宝给烧了，那可是比我的命更重要，”哭的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来也奇怪，忽然从破烂的墙壁里挤出一丝阴风，把油灯和破书都吹灭了，还发出呜呜的怪叫声，米国良这时也不惊打了个寒颤，心里想到这破屋风还真大啊。哇呀…哐当…扑通…只看见唐半仙又是跪又是拜，“爷爷莫怪，爷爷恕罪……”借着酒劲米国良上去就是一脚，哪来的爷爷，赶紧点灯去，今个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出发。随手把破书一扔，走进里屋，倒头便睡。唐半仙摸索着点燃了油灯，灯火晃晃悠悠的燃了起来。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仔细查看自己的宝贝。只见宝贝破书只烧掉了半张封页，里面的还未烧着，便放下心来，可定睛一看阴阳秘录下面的唐长风著，只有唐长二字，没有了风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揣进怀里。这还得了，于是翻箱倒柜找到香和钱纸。跑去门口朝着祖坟的方向跪着，颤抖的点燃香纸，口里铮铮有词，也不知到嘟哝什么。米国良睡过三旬起身去小便，看到这一幕，本想再去踹他两脚，想想，既然他答应跟我上山，就没必要弄巧成拙，哼着小调继续睡觉去了，谁知道唐半仙在那跪拜搞到哪个时候。是夜，夜正浓，兴奋的老鼠也已经安静了下来。唯有米国良跟唐半仙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米国良睡意朦胧之中，只听有人在窗外喊，“米国良…国良……快起来…快起来…快来…”米国良此时酒已醒了七八分，晃了晃脑袋，声音依稀还在，声音似远似近，俨然不是做梦。抬头向窗外一看，有一个人影晃荡，看来像个老者。米国良胆也贼大，应声道，“叫老子干嘛，你是哪个？”

咱乡下人都知道，晚上不能叫名字，就算有人叫名字，也不能应，容易着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米国良这一应，可不得了，晃晃悠悠，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跟着去了，眼前也是朦朦胧胧。“米国良…米国良…快来…快来…”米国良笔直的跟了去，眼前仿佛抹上了一层雾水，努力睁开也睁不开，拼命想看清，也看不清。只晓得跟着这团白雾，听着这叫唤声而去。晃过一片竹林，又趟过一断小溪。仿佛到了一个很平很宽阔的地方，眼前似乎也越来越看的清了。说时迟那时快，前面的老头忽然回过头，叫唤声也是嘎然而止。呼呼的阴风直往脸上吹来，米国良汗毛倒竖，心脏快要跳将出去。只见老头一身白色长袍，白到那种让人一看到就晓得，是老了人才带的孝布。一头白色的长发凌乱不堪，阴风一吹头发忽的遮住脸，忽闪忽现让人好不可怖。脸色铁青，眉毛竖立，两只眼睛如同铃铛搬大小，大却无神，空洞洞的盯着自己。硕大而又丑陋的鼻孔，挂着一只偌大的环，口中的獠牙居然有手指头那么搬长。口中喘着粗气，鼻吸时不响起，鼻下的鼻毛随着阴风时而飘动，口中的獠牙借着月光闪而发亮，好不恶心，怎不锋利。在他面前，仿佛随时都会被吃掉，不会吐骨头的架势。米国良往他腿上一瞅，白色的布鞋下面空空荡荡，老头是飘在空中的，这下米国良确定自己是着了道，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呱…一只乌鸦突然响起，米国良一个踉跄瘫倒在地，连忙跪地求饶，再也不敢往上多看一眼，生怕被他一口吞掉，连骨头都不会剩。一个劲的磕头，嘴里求饶道，“不知得罪哪路神仙，请恕罪请息怒，饶小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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