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计灭书生（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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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安邑街头，仲春时节。魏被秦灭后，战争的残破景象仍在，昔日繁华的魏国都城，如今人烟稠稀。这天，算命先生侯生在十字街头摆摊，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生意，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想起魏国未亡时，那时天天生意兴隆，不知有多少贵妇人将软软的手伸给他，由他来回摩挲……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的侯生好半天才睁开眼，猛地瞧见离自己不足三米的地方又多了一个算命摊，定睛一看，是在南门摆摊的卢生，不禁心生怒火，“呔，你怎么来我的地盘抢生意？”

饿得有气无力的卢生斜眼瞧了下侯生，没有搭理。侯生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到严重挑衅，便起身来到卢生摊前，一脚踹了过去，却差点自己摔倒，今天还没吃东西下肚哩。卢生撑起身子，两人便扭打了起来。“快来看呀，两个算命先生打架呀！”

一帮小孩叫了起来，不一会，便聚集了一堆人看热闹。其中的一个老者叹道：“真是斯文扫地呀！”

原来，卢生原本不是算命先生，魏亡前，他是朝廷的干部，相当于科级，日子也算过得滋润。改朝换代后，清朝廷派来许多京官，夺了他的饭碗，无奈之下改行当了算命先生。起初拜侯生为师，谁知卢生悟性很好，侯生渐渐意识到这是个强劲对手，便相约在城中各守一地，互不侵犯权益，没料到今天卢生首先违约了。两人的身子都很虚，谁也战胜不了谁，就像两具骨架撑在那里，僵持不下。这时有人叫道：“快去看快去看，朝廷下悬赏公告啦！”

围观的人群忽地散开，一齐朝府衙那儿跑去。悬赏？侯生和卢生正气喘吁吁着，互相对望了一眼，也同时松开了手，两人像突然打了鸡血来了劲，随了那些人一路小跑而去。拨开围观的人，卢生和侯生抬起头看去，原来是朝廷为皇上寻找长生不老药，一看到“可赐良田万亩，封郡守”的字样，两人眼睛里立马放出绿光来。“不是听说派了徐福去寻找了么，还从俺这里挑了几对金童玉女哩，怎么还没找到长生不老药？”

人群中有人议论道。“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如果有，那不满地都是人了，皇上怎么比俺草民还笨呢？”

“嘘，小心掉脑袋。”

围观的人便忽地不吭声了，一个一个悄悄离去。只有侯生和卢生依然站在那里，依然抬头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良田万亩，金黄的麦浪在翻滚着，更看到自己穿着郡守的官服，骑着高头大马四处巡察，家里美女成群……半晌，两人几乎同时对望：“你有什么想法？”

侯生说：“我掐指一算，你肯定想领赏。”

卢生狡黠一笑：“不愧为师傅。”

“可是，你哪里弄长生不老药呢？欺君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呀！”

侯生提醒道。“唉，现在这日子比死又好到哪里去呢，这世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看徐福，几年了献不出药来，皇上治他罪了么？”

“倒也是，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事儿。”

两人聊着聊着，竟勾肩搭背起来，先前的不愉快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回到先前的摊前，卢生一脚就踢了自己混饭吃的家什，侯生忙护住自己的家什：“可不能踢我的，这是我们去咸阳的命根子。”

“怎么，你也要去领赏？”

卢生惊讶道。“当然，而且这事儿还真得我俩联手才能成。”

侯生故做神秘道，于是，他贴在卢生的耳边叽咕了一阵，卢生连连点头。次日，两人就向咸阳进发，侯生挑着算命的家什，说：“这是不是有些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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