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前程（四维绿 时间 乙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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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褚君都没想到，钟教授和高教授在1869号硅屋的自动屏幕上听完爱因斯坦的报告后，就赶到了思子研究所和我们碰了面。吃过晚餐，当所有远道而来的听众离去之后，孙云铸教授才来到大厅八号休息室，和我们见面。在此之前，我们和钟、高教授针对爱因斯坦的报告畅谈了四十分钟，我们最终认定的疑点有两个。一是，在爱因斯坦的报告中既然认为中坚思子组在三维空间形成前就抵达了四维空间，那么目前的十四棱面为什么没有他们的踪影？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另一个是爱因斯坦精英团队为什么突然匆匆离开大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一个令我和褚君感到蹊跷的事情。钟、高两位教授实际上是应邀而来，不过一开始两位老人没有将实情告诉我们，直到孙教授到来，才告诉我们钟、高两人是应霍金的邀请而来。霍金对十四棱面人类灵魂的科普十分关心，对钟、高两人的工作非常满意。而更让我和褚君感动和受宠若惊的是，孙老向我们转达爱因斯坦指名要留“两位小老弟”夜宿思子研究所，至于留着我们干什么，孙老头也不清楚。孙老向我们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对二号硅棒第四菱面的解码取得重大突破，这也是爱因斯坦团队突然离开大厅的原因。孙教授说，第四菱面的成功解读在即，爱因斯坦、霍金团体的全体精英正在思子研究所总控制室内“挑灯夜战”，估计十个地球小时之内就可大获成功。参与第四菱面解读的有三名中国科学家灵魂，除了他孙云铸外，还有中国著名物理学家黄昆，中国著名天文学家戴文赛。孙老头和钟、高两位见了面，寒暄了几句，向我们转达了爱因斯坦的嘱咐就要离开，我拉住他，悄声问道：“是不是爱因斯坦他老人家要让我们分享一下解读第四菱面成功的喜悦？”

老头慈祥地碰碰我，一言不发，匆匆离去。我们四个被安排在思子研究所“宾馆”住宿。这家宾馆内的设施及格局和生前的四星级宾馆一样，我们分别住两个标准间。由于宾馆属于研究所办公区域整体，所以，里面的生活场景和硅棒大厅休息室一样。整个感官体验也和生前住宾馆时一模一样，包括洗漱、冲澡、喝茶、用卫生间等等，但就是不显形，我和褚君相互观赏着对方蝌蚪身形在高大整洁、生活设施齐全的高级客房蹦蹦跳跳，做出各种古怪而笨拙的动作，不由哑然失笑，但又十分的别扭。我们冲完澡，就到钟、高两老头的房间闲聊，反正因高度兴奋大家都睡不着，两老头更是激动得像孩子一样。参加我们闲聊的还有宾馆服务员小徐。她是我在十四棱面第一次与之打交道的女性灵魂。她生前是济南某中学的高二学生，因高考压力和父母亲的训斥而绝望自杀，死时才十七岁。她是以志愿者的身份来宾馆服务的。她见我们是中国人灵魂，宾馆里又无其他客人，所以就来“蹭”老乡了。闲聊中的一半内容，都是听小徐讲她来到十四棱面的奇特经历。小徐的经历再一次证实了褚君擅自独闯A1号虫洞引领我的灵魂经八号棱面虫洞来到十四棱面的“壮举”实属绝无仅有，且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和小徐同一编组的人类死后灵魂达一万位，从A1号虫洞来到99号硅屋后，他们培训两个地球礼拜，然后由99号硅屋接待人员直接安排到34945号单人硅屋居住。她是被接待人员由思子隧道送去的，并现场指导她对硅屋墙壁多功能用途的简易操作。开始她一个人生活感觉很孤单，很苦闷，后来她在十四棱面一个人类灵魂心理援助机构的牵线搭桥下，和五个与她年龄相仿的中国自杀中学生灵魂取得了联系，其中三个女生，两个男生，聚会了几次。由于彼此很陌生，尤其各自生前具体生活情境很难相互交集，所以每次聚会大家都无法显形，也无法在具体饭店的共同回忆中聚餐，只是各自介绍了自己生前的情况、自杀的原因和现时的心情及想法，就再也深谈不下去了。不久小徐就感悟道，在十四棱面，一个灵魂如果没有一定深度的思想和精神追求，其社会交往是很难深入下去的，也很难找到和融入比较固定且志同道合的人际圈子的。再加上生前那种以追求感官享受为目的的极其丰富的物质生活，甚至工作、劳动带来的人际交往和人情乐趣，在十四棱面是基本不存在的。连两个彼此陌生的酒鬼碰上了，也无法一起痛饮一场。所以，很多灵魂孤单无聊之极，宁愿主体意识解构，也要回归地球，去享受地球人的生活。小徐的五个自杀的朋友灵魂很快就回归了地球，唯她留了下来。她生前是霍金的粉丝，就在她犹豫不决是否也要回归地球时，她突发奇想通过硅屋墙壁给霍金发了一封信，诉说了自己的孤单和痛苦，结果霍金还真回了她一封信，好言安慰之际，给她两个选择。一是生前她对物理学的兴趣是否还能继续下去，如果能，就留下；另一个是如果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有任何思想追求，干脆马上回归地球，为地球人类做一份贡献。她选择了前者。霍金专门派了他的一名学生辅导她的物理学习。后来在霍金的协调下她来到思子所宾馆当服务员，实际上给予了她更多直接接触物理研究的机会。她告诉我们，她在这里过得十分充实，业余时间经常帮助所里的研究员进行一些辅助计算和资料整理工作。霍金鼓励她说，目前她的专业已经可以达到地球人类目前一般大学的副教授水准。小徐的蝌蚪身形和我差不多，她的声音还像十七岁少女，但身姿动作柔美而灵活，和褚君的粗鲁笨拙恰成对照。小徐的经历让我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褚君，我会不会像她当初一样孤单无聊，会不会最终失去留下来的动力呢？看来，十四棱面地球人灵魂生活得并不平静，他们依然被孤单、寂寞和各种烦恼困扰着，他们还面临着决定自己命运和前程的艰难抉择。想到这里，叹息之余，对褚君又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激。是啊，如果不是褚君，在十四棱面找回自己恐怕还要走上很长一段弯路。大概聊到已近深夜，小徐才意犹未尽地催促我们休息。开始当然睡不着，又和褚君谈了半个小时，才昏昏沉沉睡去。当我被敲门声惊醒时，屋内透过窗帘的“阳光”已经西斜。褚君还没有醒，他那蝌蚪般的身形睡在偌大的一张床上，显得特别古怪和滑稽。打开门，小徐推来的餐车正停在门口，她麻雀般大小的身形站在比她高若干倍的餐车旁，令人堪怜且伤感。其实“如果小徐显形就好了”的念头，昨晚闲聊时就在我的脑海中产生了。我和褚君提起过这个念头，我们一致认为小徐生前一定是一位清纯美丽的少女。“给您送晚餐来了。”

小徐歉意地说。“没想到，我们睡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抱歉。”

我忙打招呼。“早餐、中餐我都送过，看您睡得这么熟，也不好意思叫醒您。”

她柔声说道。我心底涌起一缕温暖。“是小徐吗？进来坐坐？”

身后传来褚君的声音，他醒了。“不了，您们赶快洗漱吃饭吧。”

小徐笑了，“我还要给老师们送晚餐。他们也忙到凌晨才睡，也刚刚醒。”

“小徐，他们的解读有没有成功？”

我立即激动起来，急切地问。“OK。”

小徐脆声说，“您准备一下，爱因斯坦和霍金老师可能很快就会叫您去。”

我忙端上晚餐，小徐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推着餐车辚辚地走了。我和褚君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根本吃不出是啥滋味，我们都处于从未有过的激动和狂喜之中，急盼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到来。解读成功第四菱面，打响了解读二号硅棒的“第一枪”，这对十四棱面数亿地球人类的灵魂来说，破解的是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特大喜讯我等无名鼠辈竟然能“捷足先知”，真是撞上了大运，三生有幸矣！生前我每逢异地出差，按规定总能住到四星级宾馆。而在标准间客房，一般两张床对面的墙壁上，都会挂着一个较大尺寸的电视机。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标准间，床对面的墙壁上却挂着一面和电视机屏幕差不多大的镜子，一面极普通的镜子。小徐介绍房间的设施时，曾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这面镜子也可当屏幕用。我早就从褚君那里得知十四棱面的地球人灵魂几乎可以获得生前的绝大部分感官享受，但却不能像生前一样看到影视节目。地球无线电波传播的影视图像是无法穿过三四维空间之间的时空隧道的。而十四棱面的“自然环境”是根本无法拍摄影视作品的。加上地球人类灵魂的“日常生活”要单调得多，“人们”之间无任何利害冲突，反而产生不出像地球上所拍摄的电影或电视剧那样丰富曲折的故事和情节了，因而连十四棱面诸多大作家灵魂也不愿意写十四棱面的文学作品，只写一些比较有价值的纪实性文章。我们终于发现了这面镜子的神奇之处。昨天深夜我们回到房间，相继在这面镜子面前脱衣、冲澡，然后穿上宾馆备好的睡衣，一如生前的感觉。镜子里竟然显现出我们生前患病前的形象。我清清楚楚记得，我把衬衣裤子脱下来挂到不远处的衣架上时，那套“行头”和生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我还在镜前用宾馆一次性剃须刀刮了胡子，内心感觉自己那张不算英俊的脸庞还不算老，笑起来的皱纹还不算多。刚才起床穿衣洗漱后，我还在镜前再次刮了脸，还有意对自己镜中的“尊容”欣赏了几十秒钟。可是，当褚君在镜前刮脸穿衣时，我在一边看到的景象却极为荒诞，他鸽子般大的蝌蚪身形在镜前的大理石条台上左盼右顾，搔首弄姿，真是丑态毕露，洋相出尽，而他从衣架上拿走自己数尺长的衣裤往身上“穿”时，衣裤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凌空托起，自动做了几个“动作”后便无影无踪，而褚君的蝌蚪般身形却和没穿衣服一样，仍然身如碧玉，闪闪发光。我想，如果换上我在镜前“自便”，旁观的褚君也一定会同样感觉到我的形象动作丑陋、古怪和荒诞。也就是说，在这面神奇的镜子面前，地球人类灵魂会显形！我真后悔，为什么不让小徐前来照个镜子？如果牛顿、卢瑟福、爱因斯坦、霍金等人来此照了镜子……我几乎不敢深想下去。褚君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拉着我在镜前左照右照，这老兄虽然脸大如冬瓜，但长得比我白，卧蚕眉，悬胆鼻，招风耳，年轻时也算美男子，今天其风采仍不减当年，还系了一条绸花领带！就在我们在镜前对自己的尊容津津乐道地自我欣赏时，镜面中的我们却突然不见了，出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老脸”，还有那一头随意无拘的发型及翘起来的唇须—那不是爱因斯坦老头是谁！“两位小老弟，你们用完晚餐了吗？”

老头亲切地笑着，开了腔。也许是思子同步翻译器的效果，他的中国普通话音质柔和，圆润而通顺。“爱因斯坦老前辈，我们已用完晚餐，在等着您的教诲呢。”

我敏捷地回答，并和与我一样受宠若惊、喜出望外的褚君一起向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两位中国小伙子都长得挺帅呀！”

爱因斯坦欣赏地看着我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二号棒第四菱面我们已于今日凌晨四时三十一分成功解读，收获无穷啊。我听小徐说你们四位客人都急于分享成功解读第四菱面的成果，霍金问我行不行，我说行啊，但你们只能分享其中的一部分，这部分当然也很重要，很关键。只是我和霍金都不能亲自陪同你们，我们还有些事，还是让云铸教授接待你们吧。待一会儿云铸会去接你们。”

老头说完，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不见了。接着出现了孙教授笑眯眯的脸庞，他幽默地说：“你们不简单啊，竟然将小徐给‘策反’了，是霍金亲自在爱因斯坦老头跟前为你们说情，实质上也是看了他的爱徒小徐的面子。爱因斯坦老人家心血来潮，一定要亲自跟你们通话，卖上他这个人情。当然，你们还得重谢小徐。好吧，不多说，我马上要转过身去背对着你们，这时我的背影会被一个旋转着的思子模型圈住，你们集中意念跟着我的背影就是了。”

老头不容分说，已转过身去，与此同时一个篮球大的碧晶球体迅速占据了整个屏幕，果然是一个思子模型，只见飞旋着的球体中央那个喇叭口越开越大，喇叭口中恰好出现了孙老头正在离去的背影，我和褚君集中意念追了上去，只觉身体一轻，腾空跃起，追进了喇叭口中……思子研究所总控制台和硅棒室一样，同样设在一座半球形的硅屋中，只是面积要大多了。我们只能隔着一层透明的硅晶体门欣赏总控制室的全景，没有什么宏大或古怪精密的设施，只是巨大的半圆形的屏幕和与屏幕不远的半圆形的控制台，控制台壁上除了几排仪表和一些按钮之类的玩意儿外，就是一排几十个“麦克风”，十多台我们已在钟老头那儿见过的思子传感器，还有五六排大约近百张黑色圈椅。整个控制台大厅空无一人。孙老头将我们领进大厅右侧门廊中的一间近二十地球平方米的小屋，我们还以为又是休息室，孙老却告诉我们这是总控制台的镜像室，非常重要的一个科室。进了门，才发现钟、高两位老头和小徐已经先于我们来到。真是爽，从思子隧道出来一进总控制室大门，我们都全部显形了，而推开镜像室门我第一眼瞟向了一位美丽活泼的年轻姑娘，那自然是小徐了。“孙爷爷、褚叔叔、吴叔叔，你们好！”

姑娘亭亭玉立地站了起来向我们打招呼。“小徐，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漂亮！”

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钟、高两老头在一边醋意十足地笑了起来：“怎么，两位老弟一进门就‘目中无人，只有美女’了？”

高老头酸溜溜的山东话让小徐腼腆起来。我和褚君略显尴尬地向两位老头打招呼，我知道小徐是高老的同乡，处处偏着她护着她。我心里忽生丝丝伤感，从小徐想到了女儿。女儿上高中时不也如此清纯、活泼、漂亮吗？我们围坐在室内后侧的长方形硅晶桌旁，小徐自称晚辈，忙着去为我们煮咖啡，孙老却执意要和两位老朋友喝碧螺春茶，室内倒也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喝着小徐斟上的咖啡，我才注意观察室内的情形。非常奇怪，这个镜像室居然是南北向的长方形房间，这在整个十四棱面的建筑物中恐怕是绝无仅有的，这张桌子坐北朝南，桌子前面，就是一台大型思子传感器，如同生前所见的摄像机，比钟教授室内那一台至少要大上三倍。而传感器前方，自然就是整面墙的长方形屏幕了。在传感器旁，有一个保险箱大小的控制柜，柜体上许多连线连着传感器，还有些许仪表和按钮开关之类的设施。桌子的左侧是一只偌大的条台，上面整齐地置放着我们已经熟悉的茶具、咖啡炉等生活用品。我们一桌人喝着茶和咖啡，又互相开了几句玩笑，就很默契地沉默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扫向孙老，眼神急切而激动。孙老当然懂得其中的意思，呵呵笑了：“诸位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我受爱因斯坦、霍金两位所长的委托，将这次对二号棒第四菱面成功解读的主要成果向你们简要地介绍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闪闪发光，流溢着难以克制的喜悦：“主要有两个重大突破，两项非凡成果。一个是我们和五维空间的外星人—也就是我们这个十四棱面上一届人类灵魂打通了联络通道，并进行了最初的对话。通过对话已经证实，他们的家园是银河系G型星中一个叫‘普普罗’恒星系中的一颗比地球大300倍的行星，他们称自己的星球为‘佗佗蜜’，我们现在可以称他们为佗佗蜜人。虽然我们昨夜和佗佗蜜人仅仅进行了短短一个地球小时的对话，但‘听君一席话，胜读千年书’，我们已经从中大致了解宇宙人类的历史，实质上也就是思子的历史；另一个，第四棱面的编码中隐藏着寻找上一界面虫洞的钥匙。也是在佗佗蜜人的指点下，我们已经找到了这把钥匙，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虫洞，和上一界面的地球人留守灵魂实现会师。虫洞一旦找到，会师一旦实现，对十四棱面地球人灵魂的世界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从此几十代地球人灵魂被困于五百年一周期的时空褶皱的历史将一去不复返。随着这届界面被打通，以往历次界面将依次打通，六千年来所有地球人留守灵魂将在十四棱面团聚。这一大团聚意义特别重大，数百代地球人类精英灵魂相聚，不仅各界面解读成功的硅棒菱面信息可以汇总，而且各界面精英联合起来对硅棒其他菱面解读的进度将大大加快。届时我们对整个宇宙及其宇宙人类的认知会产生怎样一个惊人飞跃，目前都难以想象，不可估量！”

看着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孙老，我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听着这些神话般的故事，我惊奇、激动得不能自已，几乎处于“审美疲劳”的好奇心，又被强烈地激发出来了：“孙老，是由谁和佗佗蜜人对话的？能详细告诉我们对话的内容吗？思子的历史？什么意思？难道思子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是两回事？”

我连珠炮般地提出了我最好奇、最关心的问题。“是啊，孙前辈，您就跟我们讲讲呗。”

小徐娇声娇气地附和道。钟老、高老比较矜持，高老笑着劝道：“孙老师，他们年轻人好奇心重，你就多给他们透露点有什么关系？这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都是一些未知领域的知识，迟早要被大众了解的。”

孙老头苦笑地摇了摇头，调侃地说：“年轻人性急也就罢了，没想到老头子也在里面瞎掺和。老高，你怎么知道我不愿透露这‘未知领域的知识’？告诉你吧，我们的头儿可不像你想象的小肚鸡肠，他们让我领你们到镜像室来，就是要将这场对话如实演示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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