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谎言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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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苡回到探案局时，发现江北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回家陪老婆过中秋，而是正一个人值着班。

洛苡清楚他的个性，探案局在她还在之前，就只有她和江北能单独完全尸检，并且极少出现问题。之所以人少的原因主要还是这个工作是在和死人打交道。

看来在她死后，江北这个对能力要求特别苛严的人只能一个人挑大梁，如若不是他老婆开口，他怕是也没想过招新人。

这其中不免过不了他自以为害死了同事的坎。

瞧着也不过才凌晨，加上刚和祁谨年把之前的事都解释清楚，她实在没有心思睡觉，她便来到江北的办公室，不含糊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在她的意料之中，江北虽然觉得有些灵异，但是却没有过多惊讶，就好像他和祁谨年一样，早就怀疑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祁谨年的影响，在你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也隐约能感觉得到你好像还一直在我们身边。可那之前你明明已经死了吧？你说，这到底是第六感灵验了，还是执念太深呢？”

语气如轻鸿之羽，却字字艰辛苦涩，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更是面色平静，可深眸里透出的愧意和心累，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这些年，处在煎熬之中的，并不是只有祁谨年一个人，江北同样饱受着愧疚和良心谴责的折磨。

洛苡第一次觉得她这样畏于社交的人竟然和江北也有些许相似之处。

在那平静面孔之下，隐藏着许多他们不愿意表露出来的情感。

就好像，她其实也很想像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女生一样，黏糊在祁谨年身边，述说那些甜得发慌的蜜语。

只是想归想，那些事情她怎么也做不出来。

而祁谨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的影响，过去的他……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却是晦涩难懂的真相。

洛苡和江北两人一同悠悠走在幽静局内，回家看了已经熟睡的孩子一眼，毫无睡意的两人在宿舍楼下的院里坐了下来，认识许多年以来，他们第一次在与工作毫无关系的事情上聊了许久。

江北更为详细地跟她说了祁谨年作为卧底做的事，以及她“死”去后祁谨年是如何渡过的。

他的语气一直轻缓得好像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却字字如尖刃，挑着洛苡的心头肉，入骨锥心。

为隐瞒洛苡才是祁信纪所找的实验体，祁谨年被迫躺在冰冷实验床上，抽血，取肉，应对因为数据不对而引起的质疑。通过残酷的训练成为祁信纪的杀人机器，稍有不慎就是毛鞭杖身。在以为她死后，无法承受打击失了理智，被无情绑在病床上，注射一剂又一剂的镇定剂，喂下一片又一片安眠药。

江北说，在他守着祁谨年的那些天里，沉默寡言的祁谨年除了每日眼巴巴地乞求他反复反复地说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就是偶尔会在夜里喊疼。

可江北问他哪里疼的时候，他却只是痛苦无助地蜷缩起身子，用力攥着胸前的衣裳，不知道是挣扎还是在转移疼痛。严重的时候，会咽呜低声哭出来，仔细听，能听到他在求助一般叫着她的名字。

被绑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江北说祁谨年特别畏惧光亮，白天的时候会将自己完完整整地蒙在被子里，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就是不愿意面对光亮。夜里的时候，值班的人以及换药的护士都不允许给他开灯，否则他会如同发疯一般大吼大叫，然后躲进被子里。

后来他稍有好转之后，江北问起他这件事情，他情绪低沉消迷，说那时候他在梦里见到她了，可是天一亮她又不见了。再后来，无论如何，他再也没法见到她。他以为她是恨透了他，才不会在他的梦里也不愿意出现。

江北说的许许多多都是祁谨年没有和她说过的，又或许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带过的。

在祁谨年面前，他说过的最让她难受的话，就是“我想你”，“我害怕”。

可江北面前，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如刀绞，手脚冰凉得没有任何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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