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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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尹灯难得早早醒了。一番收拾之后，尹灯和商歌径直出了城去，在菀州城外不远的河边停下了脚步。

尹灯撩着水花，微凉的河水让他清醒不少，连带着面上的笑容也轻快了许多。衣袖沾湿了一些，他浑不在意，从河水之中抽出手，他干脆躺在了河岸边，商歌坐在一旁，面上亦是轻快的笑容。

“娘子，我又想起来京城附近的那条河。我们从京城，一直走到了那里。”尹灯随意撷一株草，放在鼻端，有些微的清香。风低低地拂过草地，掀起了鳞浪点点之时，拂去了尹灯积攒多日的虚弱。

“嗯，我也记得。”商歌扶了扶发间的簪子，笑道。

商歌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又笑道：“这里是个好地方。有河，却又不像那条河一样……”她的笑容很明亮，她讨厌那条河，如今远离了，怎称不上是一件好事。

尹灯拿出藏在袖中许久的折扇，这是他出门之前特意带上的。商歌笑他，他却抿唇不语。当初在京城之中，他被徐衍带得很是喜欢用折扇，如今再度想起，已是两年了。

轻轻打开折扇，白色的扇面上画着几枝梅花。尹灯轻轻摇着，却还不及那时常刮过的风凉爽。他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收起了折扇。几年不在盛安京城之中待，这些风雅之事他已经做不来了。

“娘子，我用折扇的样子是不是风流倜傥？”尹灯起了意，便与商歌开起了玩笑，一改之前一段时间病重的模样。

“你也不脸红。”商歌佯作恼怒，瞪了尹灯一眼，却被他苍白的病容吸引得挪不开目光。她暗自笑了笑，尹灯不用折扇，亦是一位佳公子，何须再用这些东西陪衬呢？

哪知尹灯却笑道：“娘子说的是，我不用这折扇了，不如风来的凉快，还累人。我知道，我不用折扇已经够风流倜傥的了。是不是？”

商歌面上有些红，又听尹灯大言不惭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由嗔道：“你可不许风流！”说罢，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无端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不过，风流……还是算了吧。

尹灯刚欲启唇，听商歌冒出这么一句，不由得怔住了，随即用手掩住有些烧烫的面颊，闷声道：“是，娘子，我不风流。”

商歌早看到了，尹灯的面颊罕见地泛了红。他苍白的面色倒是有了血色一般，她低头，觉得无论怎样，尹灯都比旁人好看许多。他这幅又恼又羞以至于红了面颊的模样，倒是有些孩子气。

尹灯轻咳一声，在草地上翻了个身，面向着河水。也不顾蓝灰色的锦衣沾了草屑泥土。他有些眩晕，好似卧在云间一般，身子很轻，似乎下一刻便要化了仙远去一般。

撑着身子坐起来，尹灯折了草叶，随意地打着结。商歌见他精神好，自己也跟着笑开了。两人拨弄着水花，商歌起了意，轻轻一撩，尹灯便浑身一颤，原是被那清凉的河水溅了一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娘子，这么欺负我可不好。”尹灯倦倦地在河水中画着圆，也不反击，只声音倦懒地道。

“我是看夫君你躺了许久，面上都沾了些草叶之类，一时起意想要帮你洗一洗。我可是好心，夫君怎么说是欺负你？”商歌面不改色地说了这样一番话，在话末却是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娘子今日终于笑了。”尹灯忽然认真地道。

“今日？我从前也笑啊……”商歌有些迷惑，却见尹灯的面色认真，觉得不像是玩笑话，不觉问道：“夫君何出此言？”

“以前你笑我都听不到的……”尹灯又躺下了，嘴里含着片草叶，语气有些惋惜。

“我……”商歌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说。她的确每次笑起来都只是弯起唇，像今日这样与尹灯玩笑而笑出了声，似乎的确是极少的。

商歌将抱着膝盖的手放在脚边，却被尹灯摸索着握在了手中。他的手指修长，却同他的面色一样白皙。商歌亦握紧了他的手，指尖的触感很细腻，一点也不粗糙。尹灯屈指扣了扣商歌的掌心，商歌有些痒，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去，却被尹灯紧紧地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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